听君一席话，胜读十年书

——王松泉教授评课实录

2017 年 10月27 日，“千课万人”全国首届小学“越语文”课堂观摩会在浙江绍兴上虞金近小学举行，下午，来自21省市区的600多名教师聆听了绍兴文理学院原中文系主任、全国高校语文教育学术委员会名誉主任王松泉教授评点王慧琴、洪志明、屠素凤以及王崧舟、吴淼峰等五位特级教师、越语文名师的语文课。因王教授讲话不带讲稿，兹将笔记整理如下：

刚才跟大家一起，跟随三位导 游般的 老师游览了古色古香的越州古城、无边无际的内蒙林海、如图如画的非洲大陆，一直沉浸在名师引导的二度观赏和三度观赏的氛围中。为什么这么说？刘勰《文心雕龙》中说，“缀文者情动而辞发”，可见文本是作者首度观赏的结晶。而学生在教师引导下作为“观文者”“披文以入情”，既读出作者，又读出自己，这是二度观赏。我们观赏老师们如何引导学生既读出作者又读出自己，既看出表达什么又懂得怎样表达，这就是三度观赏。首度观赏的是人事景物，二度观赏的是语言文字，三度观赏的是导儿学步。刚才几位老师“导儿学步”都做得很好。

正因为是观赏，自然就会有观后感。我的观后感有三点：

第一，这是三堂什么样的课？第二，他们为什么能上成这样的课？第三，借鉴这几位名师，我们应当上成怎样的语文课？有的老师马上就听出来了，这不是“三然论”吗：知其然，又知其所以然，更知其应然。

是的，先说第一点：这是三堂什么样的课?

要评价这几堂越语文课，首先必须确立参照系，今天的参照系，我想应该由三个维度组成：

一是国家认知，指的是课标，核心素养等要求，尤其是学生实际提高的语文素养。

二是地域情怀，指的是乡土风范，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”，越地更有越地的风土人情。

三是同行风采，指的是其他名师的水准。例如北大附中、东北师大附中、河北、湖北、广西的中小学语 文 老师的课……。

这样，这个参照系就由天地人三个维度组成：天就是国家认知，对照国家认知可以知天意；地就是地域情怀，对照地域情怀可以接地气；人就是同行风采，对照同行风采可以通人脉。我们上课，若能应天时，得地利，求人和，就自然会修炼出自己的精气神。

那么今天的几堂越语文课对照这个参照系，与同一爿蓝天下、同一方国土上、同一个行业里的你我他，在精气神上有什么共性和个性呢？我认为，共性主要体现在课标意识、课标情结，个性主要体现在教学风格、教学水平。

今天下午三位老师和上午两位老师的课都上得很好，当然各有千秋，例如：

王慧琴 老师的课像游学型，特点是玩味语文，用一个字来概括，那就是“趣”。

洪志明 老师的课像合作型，特点是循情拓展，用一个字来概括，那就是“探”。

屠素凤 老师的课像审美型，特点是沉浸体验，用一个字来概括，那就是“赏”。

王崧舟 老师的课像美读型，特点是诗情画意，用一个字来概括，那就是“纯”(炉火纯青)。

吴淼峰 老师的课像品味型，特点是品词择语，用一个字来概括，那就是“悟”。

而如果要说越语文与其他地方有什么共性，我觉得主要体现在亲、和、清、新四字上。

亲，老师亲近学生，态度亲切关爱……

和，师生和谐共处，教学和谐相长……

清，教学理念清醒，教学思路清晰……

新，教学内容出新，教学设计创新……

但是，越语文在这些共性中体现出更多个性的，我认为却是另外四个字,这四个字虽然不是人无我有，但一定意义上却是人有我优、人优我特、人特我精。那就是精、实、醇、美。具体地说——

精表现在：

文本处理精(精当)，选例、选景、选色，取样精心……（例略）

三维定位精(精准)，每课有所得，一得为主，兼顾其他……（例略）

学程预设精(精细)，心中有预案，但能因时制宜，随机生成……（例略）

示范言语精(精练)，教学言语深得“三个人心”：抓住人心，打动人心，深入人心。抓住人心是有吸引力，打动人心是有感染力，深入人心是有说服力。抓住人心是以声引人，打动人心是以情感人，深入人心是以理服人。这样的教学言语，才是声情并茂、情理双至！同时，我还发现，五位老师的课堂言语很少语言杂质……

实表现在：

新知学得实……（例略）

方法习得实……（例略）

思维练得实……（例略）

情意获得实……（例略）

醇表现在：

内涵意蕴醇……（例略）

课堂情调醇……（例略）

描叙话语醇……（例略）

童心童趣醇……（例略）

美表现在：

意境画图美……（例略）

流程线条美，人的认识一般总是由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，再从认识到实践，所谓两个飞跃。我们引导学生学习，就得从引导感知到引导理解，再引导应用。这样就至少有四种课型：流线渐进型（或直线挺进型），螺旋上升型，辐射求异型，聚敛求同型。五位老师的课各自形成了不同流程的课型，但都似行云流水，很有美感。

难易适度美，五位老师的课都上得深入浅出。在把握难易程度上有四种老师：深入浅出是最好的老师；第二种是深入深出的老师，水平高，但学生不懂，不过他毕竟有学问，改进一下也是好老师；第三种是浅入浅出的老师，水平不高，但学生容易接受；最差的是浅入深出的老师，“你不说我还清楚，你越说我越糊涂”……。

教态从容美，五位老师的教态是那样的从容不迫、洒脱自然、云淡风轻……，给人以美的享受。

但以上说的精实醇美只是越语文独有特色中涉及到“味”的一点，因为越语文除了课堂教学中的越味，还有更广阔的相关领域，越语文至少涵盖“风味胆色”四大部分：

风——越风勤谨。

味——越味涵蕴。

胆——越胆大气。

识——越识理性。

时间关系，不再展开。（笔记整理者注：有机会可参观“越语文陈列馆”，阅读《越语文》研究刊物）

第二点，他们为什么能上成这样的课？

台上虽只几分钟，台下何止十年功？我觉得，这几位名师能取得成功，是用了非同一般的“力气”，主要是“三力三气”：

第一个力气是有定力，靠底气，这指的是学养；

第二个力气是有魅力，靠才气，这指的是教艺；

第三个力气是有活力，靠朝气，这指的是创见。

学养、教艺和创见，这是一个教师想取得成功必须奠定的三块基石。这三块基石分属理论、教学和科研。一个教师，如果光教学，不学理论，不搞研究，就始终是个教书匠。只有边教学，边学理论，边搞研究，才有可能成为学者型的教师，成为教育家。

第三点，借鉴几位名师，我们应当上成什么样的语文课？

这几堂课，无疑都是成功的。当然，没有最好，只好更好……。但在大江南北，我发现，许多特级教师和名师，无论从课堂的学术含量看，或是从他们发表的一些文章大多仍处于经验型和描述型，较少有科学解释型的水准看，或是从思维方式和话语系统看，其中有不少老师已滞留于高原期。一般不大有“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”的感觉，而是像贺知章说的，“惟有门前镜湖水，春风不改旧时波”。但是你看，今天上课的五位老师，有的如王崧舟已经突破了高原期，有的也正在走出高原期……

如何走出高原期？我认为关键还在于学养。我希望老师们在巩固课标情结的同时，“正五观，循五律”。这“五观”就是语文教育的目标观、内容观、方法观、途径观和师生观。相应的“五律”是指习得律、语用律、升华律、开放律、合作律。但现在时间已到，就不再展开了……

（事后请教 王松泉 教授“五律”的具体内容，他给了以下五个“公式”：

言语-语言-言语

形式-内容-形式

语感-思维-语感

生活-课堂-生活

学法-教法-学法

（ 王松泉 教授介绍可参见绍兴文理学院校园网：图书馆“学院文库”“学人风采”栏）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丛笑、鲁汉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2017 年10 月30 日